“乔姐姐原来可是开了一家酒坊?听说要不是这酒鬼丈夫,酒坊早就赚的盆满钵满了,如今姐姐也算是我的人,我出资,姐姐重拾旧业可好?”若棠一双眼亮的迷人。
“可是五百两……就这么便宜了那……”乔重皱了皱眉,还是觉得有些不妥。
“非也非也,不义而富之财,最后也不会属于他的。”若棠看的出乔重心里的想法。
那男子最后拿了五百两,整天挥霍无度,让街上的恶人看见了,硬是强抢豪夺,搞得他一无所有还被打断了腿。
看吧,恶人自有恶人磨。
所以最后,乔重就成了青长楼的幕前掌柜,而杏风,若棠让她先再幕后,替着若棠打掩护。
果然,这几天青长楼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。
乔重带着一众跑堂、小厮,脚不沾地,嗓子冒烟。大多数拿了酒水票的客人,饮了那免费的美酒,兴致一高,便又忍不住多点几碟小菜,几壶好茶,甚至再邀上几位新结识的“文友”,包个雅间……
这样一来,消费也不知不觉的被带了上去。
若棠这几天倒也悠闲,真做了个甩手掌柜。
乔重在外应对八方宾客,游刃有余;杏风在内调度人手物资,井井有条。
她自个儿,则寻了酒楼高处最雅致清净的一间,乐得逍遥自在,每日里只顾着吃吃喝喝。
只是……何初当时说的时间快到了,若棠心里有些惴惴不安,何初要干什么她能猜到,一时若棠竟然有些后悔救了她。
这样想着,若棠又抿了一口眼前的酒酿。
杯底刚刚离唇,嘴里的佳酿还没咽下去,眼前的门忽然被推开,杏风几乎是跌进来的,她平日稳重的姿态荡然无存,脸色发白,呼吸急促,襟带都有些松散道:“东家,不好了!翠香楼带了一大帮人来闹事了!就在楼下大门!”
若棠闻声放下酒盏,悠哉游哉的站起身来:“这事么……倒也不奇怪,翠香楼在这京城烟花之地独霸多年,如今青长楼骤然兴起,翠香路这眼红病了……总要发作一番的”
理了理衣襟,若棠忽然想起什么,脚步微顿。
目光转向仍有些惊魂未定的杏风,眼神幽深道:“杏风姐,除了翠香楼的人之外,还有哪几家也来了?”
杏风努力定了定神,飞快回忆:“奴婢瞧着……好像是……西街成春楼的打手,南街百花楼的龟公,还有……”杏风蹙眉思索,最终肯定道,“但是叫的最欢的,就是那翠香楼人。”
“哦?”若棠眉梢微扬。
不再多言,她拿起一旁的面罩戴在脸上,率先走出门:“杏风姐,走!我们去看看,到底都是些是什么牛鬼神蛇。”
刚到楼下,就听见一阵刺耳的哭号,只见翠香楼的头牌彩云,被两个仆妇“搀扶”在最前列,哭得梨花带雨,声嘶力竭。
“还有没有王法了啊!”她的手颤颤巍巍地指向青长楼内的众人,“我们翠香楼的人,就喝了你们青长楼的酒,直接昏迷不醒!”
她身子一软,几乎要瘫倒在地,全靠身边人架着:“草菅人命!你们青长楼……草菅人命啊——!”
“对!还有我们百花楼!”另一个浓妆艳抹的男子立刻尖声附和,唾沫横飞,“我们好多人过来捧场,结果呢?!”
他叉着腰,横眉怒目道:“你们青长楼嫌我们人多!怕我们抢了风头!竟敢直接把我们赶了出去!”
“呸!虚伪!说好的客人至上呢?!”
而成春楼的打手不说话,只是一味的来闹事。
“哐当——!”一张雕花方桌被狠狠掀翻!杯盘碗盏稀里哗啦碎了一地!
“哗啦——!”巨大的酒水桶被粗暴砸倒!
原本看热闹或用餐的客人,早已吓得魂飞魄散,尖叫着四散奔逃,场面极其混乱。
若棠对着身侧一名机灵的小厮,飞快地低语了几句。小厮领命,如同泥鳅般,迅速挤出混乱的人群,消失在后院方向。
很快,小厮去而复返,手中赫然捧着一株形态奇异,通体泛着深紫色的植物,根须还带着新鲜的泥土。
若棠不动声色的又侧首贴近杏风,以极低的声音密语数句。
交代完毕,她身形悄然退入人群不起眼的角落,只留下一双冷静的眼睛,透过玄色面罩的孔隙,注视着场中央。
杏风意会,从小厮手里接过那株植物,径直走向翠香楼的彩云。
“彩云……”杏风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丝压迫感,瞬间压过了彩云的哭声。
周围众人连同彩云本人,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她。
“你虽离了青长楼,但终究是这里出去的姐妹。”杏风目光平静地看着彩云,“临走时……我带你可曾有过半分薄待?”
彩云哭声一顿,眼神有些闪烁。
“如今青长楼已非昨日……”杏风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示,目光若有深意地掠过彩云,“你若再归家,我,自然欢迎。”
她微微加重了“归家”二字。
“只要你……”杏风举起手中那株深紫色的植物,“实话实说……”
“往后我自会待你一如从前!”
而言外之意,杏风的意思就是,青长楼如今财大气粗,只要彩云一会顺着杏风的话去说,杏风自然是会给她好处的,说不定还会把她赎回来。
彩云的眼珠飞快地转动着,杏风对自己确实不薄,这回青长楼确实也不是从前那样了,能够回去,何乐而不为呢?
打定主意,彩云朝着杏风手里的那株紫色的植物看过去。
“彩云你说,这死者昏迷前是不是吃了这个?”杏风声音陡然拔高,清晰传遍全场。
“不是!”一个尖利的女声猛地从翠香楼人群中响起,硬生生抢在了彩云开口之前。
众人循声望去。
这个人杏风认识,是恋月,也是从她青长楼出去的,想来也是因为读懂了刚刚杏风的话,一时见不得彩云再回去,嫉妒心作祟,才出来做的乱。
“你瞎说!明明他就是吃了这个!”彩云一听,生怕自己回去的希望没了,马上反驳起来。
恋月彻底撕破脸,猛地站起身,伸出涂着蔻丹的手指,直戳着彩云的鼻尖道:“哼!你少在这演戏了!”